话说回铁螃蟹瘸脚浮比斯。
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,他一路一个村庄寻找自己的儿子,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都没放过。
但就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儿子。
黄昏时分,浮比斯看着天边正要落山的太阳,思念之情瞬间涌了上来。
因为以前这个时候,麦玲娜就差不多从集市回来了。
麦琳娜伴着夕阳唱着妇人之歌回到家中,优美的歌声传到作坊,传如正在炼铁的浮比斯耳中。
麦玲娜一回来,就开始到厨房捣鼓晚餐,原本冷清的家,也开始变得闹闹腾腾。然后不出多长时间,麦玲娜就会对着作坊大喊一声:“哥哥吃饭咯!哥哥吃饭咯!”
而这些,浮比斯已经不再拥有。
就在他思念这些点点滴滴的时候,浮比斯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赫凌堡。
这就是卡夫领主居住的中心城区,鱼头旗帜在此飘飘扬扬。
当年海啸来临时,贝雷镇居民几乎就是来这避难的地方。
而且这次的全国会议也已经结束,全国的征兵令也已经从格萨林下达传达到了赫凌堡。
征兵令一到达,整个赫凌堡居民们就沸沸扬扬。
因为这一次征兵的具体原因没有详细说明,所以百姓们只能胡乱猜测;
“会不会是南边的蛮人又来犯了?”
“不不不,可能是国王殿下终于想通要统一比特大陆了。”
“放屁!贝雷镇的人全被烧死了,国王大怒要抓出凶手啊。”
“我看八成是哪个家族要反了啊。”
国王究竟为什么要发布征兵令,已经成为今日最热的话题。
但是浮比斯对这个话题却没有丝毫兴趣。
他呆呆的站在东区街道的告示牌前,看着贴在征兵令旁边的悬赏令。
没错,那就是赫凌堡发出的悬赏令:
“捉拿贝雷镇杀人犯,人头十万卢币,活捉十五万卢币......”
浮比斯当然知道上面通缉的人是自己的儿子,只是他现在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。
因为做为一名丈夫的角度,毋庸置疑要为自己的妻子报仇。
但是复仇的对象却是自己儿子,是非常自己疼爱的麦克多啊,甚至于都能为他付出自己生命的麦克多啊。
所以就算现在麦克多站在浮比斯面前。
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,是作为一个复仇者,还是一名的父亲。
他连自己也不清楚。
但是有一点能确定,就是先找到他见到他,之后的事就再说吧。
于是浮比斯收拾收拾心情离开街道。
浮比斯最终来到了贫民区街边的一家叫“里奥”的偏僻的老酒馆。
这家酒馆的招牌老旧,桌椅老旧。
店里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酒客在里面喝着,趴着,脚下木质的老地板走起路来吱吱响。
三个墙角各放着一只圆形高脚椅,椅子上各有一只高高的粗蜡烛,它们撑起整个酒馆的明亮。
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葡萄酒香和刺鼻的柠檬味交替扑面。
浮比斯一瘸一拐走到柜台。
他往柜台的酒保面前丢了一袋金币后说:“一杯融冰〔一种烈酒〕”
这个酒保是一个三十岁左右,身材高挑,浑身无肉,看起来就像一根皱巴巴的竹竿,一吹就倒的样子。
他穿着皱巴巴灰色吊带背心,脸上双眼泛黑,红肿肿的眼袋,眼袋不知道是因为常年睡眠不足产生的,还是刚经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,所导致。
酒保双手直直撑在酒台上,瞟了一看桌上的钱袋说:“还有呢?”
酒保看到这么一大袋钱,可不是只要一杯酒这么简单。
“再找一个人,”浮比斯说。
酒保没有说话了,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浮比斯。
他看到浮比斯脸上和手臂都有几处不久的烧伤,还有看到他身上穿着外地衣物,再结合这些天周围人们讨论的话题,瞬间就猜测到他要找的人是谁了。
于是酒保倒了一杯融冰放在他面前,大胆猜测说:“不会是要那个纵火犯吧?。”
浮比斯有点被眼前这个酒保的洞察能力吓到了。
但是浮比斯没表现出来,他只是稍稍吞了口酒,假装不在意说:“你知道人在哪?”
“鱼家都出十五万了,你不会只想用这点钱?就来换个纵火犯吧?”酒保说。
“我只有这么多,”浮比斯嘬了一口酒。
酒保不耐烦,他伸手在钱袋里面拿出自己的酒钱。
然后手一挥将钱袋丢还给浮比斯,说:“喝完就滚蛋。”
但是浮比斯却接着说:“帮我找到他,要多少钱我以后会还你。”
酒保不屑的笑了笑:“昨天就有一个,趴在你现在坐的位置说:‘再给他一杯酒,他就把整个东维送给我,’怎么?你是不是也得趴着?”
浮比斯听出来了,这个酒保是在嘲笑他,但他没生气,“那你觉得这些钱,能干什么?”
酒保这才拿起钱袋掂量掂量,再看看浮比斯问:“你真从贝雷镇过来的?没错吧?”
浮比斯轻轻点了一下头。
“复仇?”酒保试探着问。
浮比斯瞥了他一眼,淡淡说道:“算是吧。”
“我倒是有个办法,”酒保说,“我给你找个人,他是这事的负责人,你接近他,纵火犯一但被捉到,你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。”
“谁?”浮比斯问。
“阿利·内瑞拉”
“内瑞拉?”浮比斯锁着眉头,十分疑惑。
“没错,鱼家的大公子,现在城主不在家,堡内外事物都是他管事”
“你能帮我接近他?”浮比斯有点质疑。
酒保探出身,一只手肘撑在桌上,靠近浮比斯面前,轻声说:“你去找把好剑,明天上午到赫凌堡后门等我。”
“好剑?”
“当然不是要你杀进去,大公子可是出了名喜好宝剑,好剑送他,其他不用担心,因为他还有个欠我酒钱的叔叔,此刻正在后面睡觉呢。”
浮比斯点了点头,一口喝掉杯中的酒,起身准备离开。
这时酒保又说了一句:“谁让你来找我的?”
浮比斯转过头:“一个酒鬼。”
“还有其他人幸存?”
浮比斯转过身沉默了一会儿,背对着酒保:“不。”
浮比斯走后,酒保双眼明显转起了泪花。
这个酒保是谁?他又为什么哭了?
一个夜晚过去了。
浮比斯带着自己连夜打造的剑,一瘸一拐来到赫凌堡的后门。
他没想到酒保和年轻的阿利·内瑞拉早就在这等候多时了;
今天的酒保的眼袋还是那么重,而且还是穿着原先那灰色背心。
相反旁边的阿利·内瑞拉,则是身披银色铠甲,腰别长剑,脚穿牛皮靴,有神的双眼,配高高的鼻子,身后还站着六个甲士。
浮比斯与酒保双方老远都已经看到了对方,但都没先吱声。
酒保这伙人就这样盯着浮比斯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面前。
酒保扭过头对阿利说:“就是他了。”
只见阿利一声令下:“抓。”
六个甲士听到命令,立马将浮比斯擒住。
浮比斯一脸懵。
“?”
酒保满怀歉意来到浮比斯耳边说:“抱歉,你是他难得的线索,怕你跑了才抓你,不过不用担心,虽然路不一样,但结果不会变。”
浮比斯恶狠狠瞪着酒保。
酒保接着说:“他已经向诸神发誓不会对你怎么样,只是调查而已。”
浮比斯没有回答。
酒保昨天在浮比斯离后,才后知后觉,堂堂一个少城主怎么会喜欢一个穷鬼在一个夜晚找来的破铜烂铁呢。
所以为了真正接触阿利,酒保就把浮比斯是贝雷镇幸存者的身份告诉阿利。
这样阿利也非常爽快答应与浮比斯见面。
而酒保也怕阿利最后抓不到真凶,就索性把锅扣在浮比斯头上。
因为有时候在高贵的权利面前,贫穷人的性命往往没有多值钱,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抓来当替死鬼。
所以酒保事前已经让阿利发过誓。
只是调查,不会为难浮比斯。